【寻常看重庆】（第194期）
涂山氏雕像，摄影｜寻常
图文｜寻常
这是重庆最有名的传说之一。
传说大禹因治水，在野外作业的时间长达13年，其间三过家门而不入。大禹的妻子涂山氏因思念丈夫，立在长江边上日夜呼唤大禹归来，最后化为一块石头，被人称为“呼归石”（也叫夫归石）。久而久之，被以讹传讹，变成了后人口中的“乌龟石”。
但一个痴情女子的形象已跃然纸上，流传至今。
本期寻常带领大家去寻访传说中的“呼归石”。
【一】
2020年6月，长江罕见的枯水期。
重庆南滨路龙门浩长江边一块巨石的下半部浮出水面，巨石高约五六米、长约三四十米。人们惊奇地发现，这块巨石竟酷似一只大龟，趴在长江边，正伸长脖子向前张望，神态惟妙惟肖。
一时间，观者如云，重庆人扶老携幼前来围观，仿佛过节一般，一些胆大者更是爬上乌龟头上合影拍照，这块巨石因而成了重庆的网红。
形似乌龟的巨石，摄影｜寻常
形似乌龟的巨石，摄影｜寻常
一些人说，这就是重庆著名的“乌龟石”，也就是传说中的“呼归石”。
是这样吗？
很快，真相就浮出水面。
并不是。
有专家考证说，这只是一块形似乌龟的巨石，并不是“呼归石”。原先这里有两道巨石梁突出于江面，各书有“龙门”二字，中间有一浩口，船可出入，又因：“水脉横涌江心，回旋圆转，其形如月”。
这里就是以前享有盛名的“巴渝十二景”中的“龙门浩月”。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这道石梁并非神龟造型，后经长年累月的江水冲刷，时光洗礼，让它在再现尊容时，竟变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神龟”。
可谓造化神奇。
那么，问题来了：
真正的“呼归石”在哪里呢？
形似乌龟的巨石，摄影｜寻常
【二】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2008年。
这年的2月18日下午5时8分，位于长江朝天门水域弹子石和野猫溪中间地带的一块礁石上，随着“嘭”的一声轻响，一片硝烟升腾而起，碎石向江中飞溅……
这次爆破事先没有报道，采取的是“悄悄地作业”，只有偶然路过的数十位市民和一些内部人士目睹了爆破经过。
自此，长江中真正的“呼归石”化为乌有。
在此之前，关于炸不炸这块呼归石的议题，曾在“天涯论坛”上产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口水“大战”。
论战的一方，以《失踪的上清寺》作者老罗为代表，他在天涯论坛重庆版发出倡议，呼吁市民留名，以留住重庆这个唯一与大禹治水传说有关的“遗产”。“也许我们无法阻挡这种对文化的摧毁行为，至少我们可以表明自己的遗憾。”
一些网友力挺老罗的立场，一位叫黄波的网友留言：“《水经注》上明确有载，大禹和涂山氏故事就发生在重庆，呼归石已成为大禹在重庆活动的传说附着物，更是旅游文化的象征。重视经济不一定就需要牺牲文化，相比其他城市，重庆的文化遗迹已经太少了。”
论战的另一方，则拥护官方的实用立场，认为三峡大坝截流在即，“库区达到175米蓄水深度后，此处将形成暗礁。爆破清除呼归石是长江三峡库区铜锣峡至娄溪沟河段航道疏通工程的组成部分。”
“只有炸掉呼归石，万吨巨轮才能到达重庆港。”
重庆长江航道工程局的一位负责人表示。
当然，最后的结果大家也看到了。
也就是前面的那一幕。
现在的时间是2022年了，时间过去了14年，“呼归石”消失后换来的万吨货轮来了吗？
然而，并没有。
不过，重庆的通航条件还是在持续改善中。
2020年6月，长江朝天门至涪陵段航道整治工程获批，总投资13.078亿元，工程完成后，5000吨级货船可常年抵达重庆朝天门。
2021年9月，官媒报道：长江上游首座万吨港，位于重庆忠县的新生港开港运营。2022年1月，万州港具备了通航万吨级船队的能力……
嗯，希望可以早日看到万吨货船到达重庆港的这一天。
不然，“呼归石”死得有点冤。
【三】重庆南山，也叫涂山。
这里有一个涂山湖公园，公园前面有一个小广场。
寻常到达涂山湖这天，正是清晨，有人在湖边打拳晨练，广场上一对母子正坐着玩具车跑来跑去，不过是母亲坐在车上，小男孩在推车……
涂山湖边晨练的人，摄影｜寻常
广场中间立着一尊巨大的女人雕像，一袭古代长裙，面容姣好，凝望远方，仿佛正在期盼着什么……
这就是我们探访的主角——涂山氏。
涂山湖广场和涂山氏雕像，摄影｜寻常
涂山氏，摄影｜寻常
在当地的传说中，涂山氏是一位痴情的女子，一位贤慧的母亲，夏朝的第二代国君“启”，就是她在“呼归石”生下来的。重庆南岸区还有一个地名叫“弹子石”，就是她生子的地方，原先叫“诞子石”，后被讹传为“弹子石”。因此，她算是夏朝的开国国君“禹”的“皇后”，是第二代国君“启”的“母后”。
可谓地位显赫。
但其实她还有一个神秘的身份，一直为世人所忽视。
据东汉赵晔《吴越春秋·越王无馀外传》：“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时之暮，失其度制，乃辞云：“吾娶也，必有应矣。”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证也。涂山之歌曰：‘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明矣哉！”。禹娶涂山氏族一女子，谓之女娇……”
如果读懂了这段文字，你就会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大禹所娶的涂山氏，其实就是一只九尾白狐。
传说九尾狐族分为青丘和涂山两脉，涂山九尾狐中最有名的就是涂山女娇，而青丘九尾狐中最有名就是后来那个大名鼎鼎的苏妲己。
一个成就了夏朝，另一个则毁灭了商朝。
这些传说也散见于《山海经》《水经注》《淮南子》《尚书》《楚辞》《封神演义》等，在这些上古的典籍和明清的小说中，神话、传说、史实往往混在一起，扑朔迷离，令人难辨真伪。
但我们这个古老民族的历史，正因为有了这些传说，反而具有了某种神秘性。昭示着我们在遵循着某种比我们自身更强大的力量，在生存，在繁衍。
【四】
重庆南滨路码头江岸。
站在这里，可眺望长江和嘉陵江在这里交汇，特别是夏季，两条江一清一浊，颜色分明，汇融交错，颇为壮观。
江边有一段礁石，往江心延伸了一段，然后没于江中。
前方江天廖廓，水流平缓。
江边礁石，摄影｜寻常
两江交汇，摄影｜寻常
而在14年前，这里的江心还耸立着一片120米长、80米宽，顶高167米的礁石群，与江北沙嘴、朝天门河嘴形成对峙之态。如果你从水路乘船溯江而来，就会与它擦身而过，你会觉得它非常壮观（脑补一下顶高167米巨石的概念），当然由于水流湍急，这里也非常凶险。看见它，你就知道到重庆朝天门了。
它就是那个大禹治水传说的附着物——呼归石。
如今它的碎片已永沉江底。
南滨路的大禹雕刻，摄影｜寻常
南滨路的大禹雕刻，摄影｜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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